撰文 | : | 邱婷 |
香港近年多了一批「城市農夫」,嘗試在這座「水泥森林」研究室內水耕,誓要為港人種出本地蔬菜。譚嗣籇(Gordon)是其中一份子,去年開始和夥伴研究出結合「魚菜共生」系統的「無土水耕」,更棄用化肥,並首創以節能LED燈照明代替陽光,在工廈打造室內種植場。
他種菜、種菇、養魚,無污染的天然食物已賣進city'super,又成功擄獲太太、媽咪「芳心」;有澳門財團邀請他到澳門設廠,連中東商家都來港向他取經,有意將技術帶回缺水的杜拜。他明年初將擴充廠房,未來願景是家家戶戶有部種菜機。
商家取經 技術擬引入杜拜
走進綠芝園這間3,000平方呎的種植工場,沒有泥,沒有化肥,只見一個個多層架,紅藍相間的LED燈照着鋪在白色海綿上的菜苗,層架下面是魚池,旁邊裝有濾水器。工作人員一邊挑選新鮮摘下的完整菜葉裝入杯中,一邊將菜頭菜尾收集起來,用作魚糧。
全廠用LED光譜種植結合「魚菜共生」系統的技術,為綠芝園取得政府專利;有別於其他種植場用T9白色燈和化肥液,又令該工場獲得社企「低碳亞洲」頒發的低碳關懷標籤(CarbonCare Label)。
綠芝園每日向city'super供應約100杯沙律菜,數量不多,卻為本地生產的水耕蔬菜開出一條可預見的路。太太、年輕媽媽們落訂幫襯買菜買魚,也是看中零污染、夠健康。30、50及80克的菜杯售價分別為25、35及53元。
工廈種菜是40歲出頭的Gordon第3次創業的心血。他在華盛頓州立大學修讀建築及室內設計,曾任職建築師樓,99年離職創業,創辦建材交易網站及一站式驗身中心,2012年又投身金融業,在海通國際做資產管理投資顧問。
光看其簡歷,已知他想法一籮籮。他喜歡設計,做過將舊樓重新裝修後轉售的項目。「後來樓價太高,沒甚麼項目做,就去做股票,香港人很common(常見)的職途。」
從金融業到種菜,明顯是很大跨度,Gordon則有自己的說法。「(種菜)我不是要發大達,要發達,做金融更容易,從買賣中抽佣,可以賺很多。但每天看着股市上上落落,有甚麼意思?是不是一世都這樣?」
他停下來思考,「經歷過許多,想做些更有意義的事,因已經很dry了。40出頭,想找個新方向。」2012年他獲得理工大學「可持續市區發展」碩士學位,研究包括香港舊區重建項目、工廠活化方案及房地產資產管理等。
開室內種植場的想法源於Gordon喜歡種植物,在美國讀大學時更曾副修農務系。「平時在家中小花園試用水種,因用泥很貴,水耕乾淨、方便,但後來發現種出來的菜很青,沒營養,不健康」,他試過放營養液,但自己都不敢吃,「因那是化肥。我有皮膚敏感。」
他開始研究營養,有天突然從自己養的龜身上得到靈感,「龜養在有水的桶裏,陽光下會長青苔。很臭,那是Ammonia(氨)。我想起爺爺那一代也是在糞坑附近種菜,他說那樣菜會特別甜。於是試用蝦蟹的糞便作肥料,後來又嘗試用魚。」
不使用化學物的水耕種植想法把Gordon和他的兩個夥伴——讀應用化學的林志揚和讀電子工程學系的周德鴻聚在一起,三人合力經營植物工場,從系統設計、水質和營養液研發、LED植物燈研發,到搭起種植架,都自己動手。有客人訂菜,所有員工一放工,就齊齊到地鐵沿綫交收。
國泰欲購菜 產量有限婉拒
Gordon說,最困難是菜的生長周期較使用化肥種植為長,產量不多;初時魚不肯食菜,「成千條魚餓死剩3條,也很沮喪。(見另文——「何為魚菜共生 光譜種植?」)」
令他堅定選擇開種植工場,原因之一是「不想做太潮流的東西」,想做有可持續性發展的業務;他擅長設計,卻歎在港做建築創意發揮空間有限,「因控制權在發展商那裏」;他指工廈種菜有利工廈活化,有可為。
綠芝園前期投資數百萬元,約15個月便收支平衡。國泰希望他供菜,他無奈婉拒,「一班飛機已經消耗掉我所有的菜」,指明年初擴充旁邊廠房,生產空間 可達1萬平方呎,才會考慮。水耕比土耕節省用水,杜拜的酒店投資者都來港取經,商討引入該系統。有次在年宵擺攤,吸引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探訪,令綠芝園迅 速得到媒體注意,「我們很幸運,沒在marketing(市場營銷)花太多錢。」
創業進展好過預期,Gordon想法多多,自嘲連終身大事都無暇顧及。跨行業創業,他稱屢敗屢試,「每次都會總結失敗的原因,例如做建材網站時是 marketing不行,資金不足,技術又不夠別人快;也做過電話銷售,強化自己。」他認為,就算失敗了,人和經歷還在,還可重新開始,更以此寄語正在佔 中的學生。
盼家家有種菜機 自給自足
他對未來有願景:「希望家家戶戶除了有雪櫃,還有一部種菜機,自己食的菜自己種。」他又計劃聘請新移民和長者就業,現已註冊社企機構,擬向政府尋求支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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